翌日, 晨。

大雪已經停了, 暗淡的天色被白皚皚的大地反射得異常明亮。

瑞貝卡穿著一件紅色的棉外套, 手裏拎著一只黑色的小包, 步伐輕緩地走到宿舍門口，她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身後默默跟著的彼得, 微笑著說：“嘿，我只是離開澤維爾, 又不是離開紐約！等你空閑的時候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, 不是嗎？”

彼得心情不怎麽好地點點頭，悶悶地說：“嗯，我知道，只是我們這樣就不能一起上學了，不是嗎？”

“我沒來澤維爾之前, 不也一樣？”瑞貝卡笑了笑, 伸手去捏彼得的臉頰。“餵, 彼得，你就不能對著我笑笑嗎？”

彼得沒精打采地任由瑞貝卡捏自己的臉頰, 扯出一絲笑來, 咕噥道：“話是這麽說是沒錯啦，不過, 我都已經習慣跟在你身後當保鏢了，你走了，我一時半會可能會很不習慣的，再說, 如果我想見你了，還不能馬上見到你，還得等著有時間才能去見你，不是嗎？”

瑞貝卡凝視著彼得，改捏為摸，輕輕地摸了摸他被自己捏得微紅的皮膚，說：“所有的等待是值得的。”

“我如果有斯塔克先生那樣的盔甲就好了，隨時都能飛去見你！”彼得嘟囔道。

“斯塔克先生的盔甲？”瑞貝卡笑了，說：“哈哈，那還是別了，你要是有那樣的盔甲，說不定天天來找我，我會被你煩死的！感謝斯塔克先生沒給你的戰衣配上飛行器！”

“嘿！瑞貝卡！”彼得不滿地叫道，“什麽叫做你會被我煩死？我難道很煩人嗎？”

瑞貝卡皺了皺鼻子，笑，說：“對啊！你一直很煩人啊，你自己不知道而已！”

彼得一楞，心裏頓時不開心了，他別開臉不讓瑞貝卡摸自己，還小小地哼了一聲，“我才不煩人！”

“不過……”瑞貝卡的手指在彼得的臉頰上畫圈圈，“我就是喜歡某個煩人的家夥！”

彼得斜昵著瑞貝卡，一抱手，假裝氣呼呼地說：“哼，你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，別企圖用甜言蜜語來撫平你帶給我的傷痕，不過，”他嘴角彎了彎，“你要是多說一點這樣的話，我可以考慮馬上就原諒你喲！”

瑞貝卡笑了，說：“多說一點？哦，那你還是繼續生氣吧！”

“嘿！你就不能再多說幾句嗎？”彼得急了，一把抓住瑞貝卡的手，委屈地說：“再說了，對於你來說，類似於喜歡某個煩人的家夥這樣的話，隨便說幾句並不難吧？要不，說一句也行！一句！就一句？”

瑞貝卡看著彼得只是笑著，就是不說他想聽到“甜言蜜語”，他那帶著委屈和著急的小眼神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。好吧，她承認自己或許是有點惡趣味了。

“瑞貝卡！”

聲音是從宿舍樓外傳來。

瑞貝卡和彼得聞聲轉頭朝門外，只見瑞克多踩著雪從澤維爾主建築那個方向過來，他望著瑞貝卡，臉上的憤怒仿佛要立刻燃燒起來，說道：“我都知道了！”

“什麽？”瑞貝卡不解地看著瑞克多，“你知道了什麽？”

“你何必要離開？真正應該離開的人是他！這裏是澤維爾，這裏根本不屬於他！他沒有權利讓你走！”瑞克多怒氣沖沖地說道。

瑞貝卡搖頭，平靜地說：“不，瑞克多，你弄錯了，他沒有趕我走！是我自己想走的！”

“你就這麽走了？你不是說要他擔負起作為父親的責任？”瑞克多盯著瑞貝卡，“你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嗎？”

“對不起！”瑞貝卡歉然地看著瑞克多臉上的怒氣，輕輕地說道：“我……決定放棄了。”

“就這樣？”瑞克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，“你就這樣放棄了？那你為什麽還辛辛苦苦地去找到洛娜，帶著洛娜和晨曦來澤維爾？你這樣半途而廢，難道不會在以後什麽時候想起這件事，感到深深後悔嗎？你甚至都沒有看到什麽反應不是嗎？”

“我看到了，瑞克多！”瑞貝卡輕輕地說道，“真的，我看到了，就算我把所有的人都找來，他都不會有什麽反應的。”

“瑞貝卡！”瑞克多無奈地叫道，“我認識的瑞貝卡去哪兒了？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瑞貝卡嗎？”

“嘿！”彼得伸手拍拍情緒激動起來的瑞克多，“瑞貝卡已經決定了，我們尊重她的決定好嘛？”

“不好！”瑞克多註視著瑞貝卡，“不好！”

瑞貝卡沒想到瑞克多對於自己離開會有那麽大的反應，有些驚訝，旋即心底有些感動，其實，瑞克多的心情她隱約地能夠感覺到，不論是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姐妹之前，還是之後，他的感情非常純粹，大概是因了這份純粹才讓他對自己的離開有這樣的反應吧？她伸出手握住瑞克多的手臂，說：“瑞克多，我知道你可能對我很失望，其實我對自己也很失望，因為我看到了自己是如何的幼稚和天真，所謂的要讓他看看什麽是最珍貴，這是多麽孩子氣的想法，當我明白這些的時候，無法繼續看著自己愚蠢下去，所以……”她哽咽了一下。

瑞克多看著泫然欲泣的瑞貝卡，情緒冷靜下來，他沈默地註視著瑞貝卡，良久，說：“他不值得你這樣。”

瑞貝卡不答，只是搖頭。

“那麽……洛娜和晨曦怎麽辦？你把她們接來這裏，然後就打算不管她們一走了之了嗎？”瑞克多問道。

洛娜和晨曦嗎？

瑞貝卡想起早晨去洛娜房間找她的時候，洛娜聽到她說要離開澤維爾的時候臉上露出的平靜之色。

“你……似乎知道什麽？”瑞貝卡看著抱著晨曦在房間裏緩緩踱步的洛娜。

洛娜嗯了一聲，說：“知道得不多，但是足以明白你為什麽會突然離開澤維爾。”她轉頭看向瑞貝卡，“他昨天對著我說的那番話並非情之所至，而是刻意而為之。”

瑞貝卡看著洛娜，不語。

“他表現得很喜歡晨曦，又告訴我他很在乎我，難道只是他心中的父愛爆發了嗎？”洛娜嗤笑了一記，“不，他心中的父愛又怎麽可能如此簡單地爆發，我們都知道，他既然能夠讓我們自生自滅，就不會有那麽容易爆發父愛。”

“你說得沒錯，他說的話都是有目的的，最終的目的……”瑞貝卡笑了笑，眼含嘲諷地說道：“他最終的目的就是刺激我，讓我主動放棄所謂的報覆，放棄保留他的能量威脅他，現在，他做到了，我把能量還給他了，也決定從此不再與他見面，這樣，應該沒人會在阻礙他了。”

洛娜搖搖頭，臉上露出一抹不讚同的神色來，說：“在我看來，雖然他所有的言行都似乎經過靜心綢繆，但是，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讓你把能量還給他，他……”

“什麽？”瑞貝卡問道。

洛娜深深地註視著瑞貝卡，輕輕地說：“你有沒有想過，他其實最在乎的人，是你？”

“我？”瑞貝卡失笑，搖頭，“不。洛娜，別這樣，就算他最在乎的人是你，這也沒什麽關系，真的，我雖然曾經嫉妒過你，但是，我現在想通了，這沒什麽只得嫉妒的，真的，但，他最在乎的人，老實說我覺得不是我們任何一個，他最在乎的人是你！”

“昨晚，你和彼得在雪地上，我都看到了。”洛娜突然說道，“包括那只大鐵鍋……”

瑞貝卡一怔，看著洛娜說不出話來。

“他逼著你離開，或許，只是因為太在乎你。”洛娜直視瑞貝卡的雙眼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，“他不希望你參與他的計劃，不希望你摻合到他的戰鬥中，所以，他想辦法刺激你，將你驅趕出他的世界，只是，因為在乎你。”

“瑞貝卡？”彼得伸手在突然發呆的瑞貝卡雙眼前揮舞了幾下，“嘿！瑞貝卡！”

瑞貝卡猛地回神，轉眸看向彼得，接觸到他關切的眼神，笑笑，說：“我沒事！”她轉頭對著瑞克多說道：“別擔心。洛娜和晨曦在澤維爾才是最安全的，而且我和洛娜已經談過了，關於去留問題，洛娜自己也願意帶著晨曦留在這裏。”

瑞克多註視著瑞貝卡，不語。

“所以，等我走了以後，如果可以的話，你可不可以和彼得一起給洛娜幫幫忙，畢竟，她對這裏還不熟悉，加之還要照顧小晨曦。”瑞貝卡說道，“你如果在空閑的時候能夠幫幫洛娜，那就再好不過來，當然，這也不能強求，你願意的話！”

“當然願意！”瑞克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，“洛娜，人很好，我很喜歡她和晨曦。”

彼得在一邊插話道：“這個你就放心吧！我之前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？就算瑞克多不答應或者很忙沒時間，我完全可以照顧洛娜的，你別擔心這個，而且，說起來等我們這邊空閑的時候，我和洛娜還能帶著晨曦去找你玩呢！不是嗎？”

瑞貝卡嗯了一聲，說：“那就好！反正，洛娜和晨曦在澤維爾的時候，就拜托你們倆了！”

“好！”瑞克多點頭。

彼得拍拍胸脯，說：“沒問題！”

就在這時，遠處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發出的噪聲。

彼得訝然地挑眉，對著瑞貝卡說道：“你所說的有辦法出去，就是搭那個？”他指了指天空中那個由遠及近的黑色直升機。

瑞貝卡轉頭看去，凝望著朝著澤維爾飛來的直升機，搖頭，說：“我是要搭直升機回家，漢斯叔叔回來接我，不過，我家的直升機並不是黑色的。”

“不是？”

“沒錯！不是！”瑞貝卡看著飛到澤維爾上空的黑色直升機肯定地說道。

“那……這個直升機是誰來澤維爾嗎？”彼得仰頭看著那架緩緩在雪地裏降落的直升機，喃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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